第99节(1/2)

乐有薇眼泪纷乱落在秦杉脸上,想低头亲他,他晕过去了。乐有薇遍体生疼,仰脸望天空,云彩高速流动,秦杉说过,会为妈妈好好活着,现在,他得为小薇活下去。

缓了一阵,乐有薇挣扎起身,把两人的背包捡回来,统统背上,里边是手机和可证明身份的证件。然后她联系最近的医院,确定他们过来的方向,双方相向而行,她再打报警电话:“他们有枪,请快点来。”

前胸极疼,乐有薇想抱起秦杉,抱不动,使劲抱起来,还是抱不动。她急得大哭,她是怎么了,秦杉很瘦,他不重,她撑着一口气,抱两步歇三步,往对方的车那边去,却看到底盘在漏油。

乐有薇就地放下秦杉,挪回墨西哥人身边。她本想去捡枪,可是害怕走火伤到自己,也怕打死人,面临监禁——虽然应该不会,但她的余生一天都不想浪费在监狱里。

乐有薇对墨西哥人的太阳穴连踢几脚,弄晕了他,再把他和黑人的样貌和车牌号都拍下来。她第一反应是发给夏至,但江天比夏至入世,适合处理棘手之事,她把照片和定位地址都发到江天手机上:“尤瑞卡附近,他俩开枪打中了秦杉,作案动机不明。”

国内是深夜,江天在睡梦里。假如走不出这里,至少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并且有能力追索真相。

越野车在十几步开外,但像在海那一边。乐有薇胸前又闷又疼,回车上拿出睡袋,把秦杉抬上去,拼尽全力,连拖带拽,回到越野车边上,再把秦杉拖上后座。这一系列动作,花费了她大半个小时,心惊胆战,生怕那两人醒来。

越野车身被硫酸腐蚀了一大片,乐有薇快速换好车胎。后视镜上的蝴蝶风筝还在飘扬,她拽到手边,用记号笔写上sos,再去对方车那边,在车窗上写了一行英文“they”re2rs”。

“这是两个shā • rén犯”。乐有薇手心满是秦杉的血,在这行字后面按上几个血手印。对方驾照不在车上,她不敢近身去找,取走他们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车座上有一只手机,她一并拿走,抬袖擦擦嘴边的血迹,明晃晃地露牙笑了。

秦杉衣衫染红,昏迷不醒,座位也被鲜血浸湿。乐有薇驾车前行,途中,她力气全无,把车停到路边,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上。

之前车内的一键报警起到关键作用,赶来的警察看到蝴蝶风筝,加速而来。

乐有薇在医院苏醒,护士告诉她,子弹贯穿了秦杉左下肺,医生们正在争分夺秒地做手术,警察等在门外。

乐有薇想坐起来,没能办到,她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医生为她做了治疗,上了胸带固定,她请求护士:“请让警察来找我。”

警察赶到现场时,墨西哥人已经醒来,他的腿骨被砸碎,寸步难行,向过路车车主求救,哭诉遭遇了抢劫。车主想救助他,却望见车身上的“they”re2rs”,疑心起来,正交谈,警察赶至,连人带现场的qiāng • zhī及其他物证都带走。

墨西哥人咬定是打劫未遂,由于秦杉的武力水平出乎意料之高,才被迫开枪。乐有薇和警察交换信息,确定了黑人泼向她的是浓硫酸,心下通透,把所有事都串联起来。前脚嘲讽唐莎年轻但不貌美,后脚就被泼浓硫酸,她想不出还有谁会对她下这种手。

树敌虽多,但千里追索施以毒手,唐莎是最大的嫌疑人。乐有薇把自己拿到的手机和行车记录仪存储卡交给警察:“他们想毁我容貌,我认为可能和唐莎有关,但她家非常富有,一定给够了封口费,建议你们调查凶犯最近的社交关系。”

警察离去:“愿主保佑你们。”

第111章

护士帮忙拿来手机,乐有薇发出信息,让叶之南另外找人去拜会小粟野柏:“后续工作都拜托师兄了。”

乐有薇基本不推脱工作,尤其是这种规格的工作,叶之南感觉有异,打来电话。乐有薇按掉了,她气息很弱,不想让叶之南担心,继续发信息:“秦杉和人打架,在医院,我得照顾他。”

叶之南应承了:“好,别担心,都交给我。”

乐有薇摸出化妆镜照了照,整张脸青紫难辨,肋骨也疼。下个月就是“吉光照”佛教用品专场拍卖会了,她没法主槌,恳请业务部洪经理让别的拍卖师代劳,洪经理奇了:“这可是你自己征集的东西。”

乐有薇说:“我也舍不得,但是男朋友为我打架进医院了,伤得很重,等他好了,我得去他家负荆请罪。”

洪经理发来笑脸符号:“要见家长了,恭喜恭喜!你有没有推荐人选?”

“传灯者”拍卖会是凌云仓促上马,但完成度不错,这次有半个多月准备时间,只会更好,乐有薇回道:“首选凌云,她拒绝就找乔蓝或邹嘉让吧。”

乔蓝和邹嘉让都是叶之南的徒弟,机会当然要留给同门。洪经理贴心道:“我来安排,祝你男朋友早日康复。”

乐有薇为拍品做了很多案头工作,都转发给洪经理,但正如她所料,凌云拒绝了,拍卖工作交给了乔蓝。

秦杉手术做了3个多小时,护士告知手术成功,患者生命体征稳定,但尚未脱离生命危险。乐有薇被护士推去找医生,主刀医生介绍说,如果子弹向内再偏半寸,伤及主动脉和心脏,就无法保命。

秦杉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他还需要度过由肺挫伤、肺内出血引起的肺部感染,胸腔内感染,以及伤口切口感染难关,等他转危为安,才会被转入普通病房。

秦杉手机没设密码,乐有薇翻找通讯录,想通知他外公外婆,却看到自己的名字是“小薇小可爱”,再放大看头像,是一只甜点“雪媚娘”。

在秦杉心里,某人居然是这么个圆滚滚白胖胖的形象,乐有薇看得一笑,眼泪却流下来。秦杉什么时候管她叫小可爱的?等他醒了就问他。他一定得醒来。

秦杉经常联系的人很少,乐有薇很容易找到外公,他名叫阮宏朗,秦杉和他分享过50号公路美景。

乐有薇没勇气和秦杉外公外婆通话,吃了止疼药,斟酌再三,发出文字:“阮爷爷您好,我是小杉的女朋友小薇,我们途中遇袭,小杉中了枪伤。医生刚做完手术,小杉在重症观察室,我很抱歉通知这么糟糕的消息。”

足足过了一刻钟,才等到外公的回复:“小薇辛苦了,在哪家医院?我们赶过来。”

乐有薇把医院地址和科室都发过去,让护士推她回病房睡觉,她得尽快恢复体力,不能让老人忙得团团转。第二天一早,护士帮忙请的护工到了,暂时只请到一位,但秦杉还没醒,还罩着呼吸机。

上午,警察又来了。黑人承认是受雇于人,雇主在暗网上和他们谈定交易。雇主供出一个华人女孩,但对方在逃,乐有薇问:“是唐莎吗?”

警察说:“她叫邢佳清,我们正在追踪。你在第一时间指出唐莎是嫌疑人,她已被限制出境。”

乐有薇摇头:“我没听过邢佳清这个名字,我认为她是受了唐莎的指派。”

外公外婆走进病房,正听到乐有薇对警察铿然表态:“他们最好庆幸我不会开枪,但我会学。”

外公找警察了解案情,乐有薇对二老内疚到极点:“对不起,是我连累小杉了。”

外婆头发花白,老得很有气质,秦杉说过,她是翻译家。尽管很揪心,但她仍然先宽乐有薇的心:“是恶人作恶,你别太自责。”

外婆越通情达理,乐有薇就越害怕秦杉醒不过来,风烛残年的老人早早失去了独生女儿,她不能让他们失去惟一的外孙。外婆安抚她:“相信他,他会好的,我们家的孩子很坚强。”

乐有薇转过头,悄悄哭了。外婆没再说什么,轻拍她的手背,出去了。

乐有薇看着输液管,一滴一滴,都是眼泪,都是活力。多少次死里求生活过来了,只要秦杉能活下来,她就什么都不怕。

凌晨,江天扑进门。他先去看秦杉,但秦杉在重症监护室,他看不着。再看乐有薇,她的脸肿得他认不出来,还看着他嘿嘿笑,因为她是第一次看到江天红着眼圈。

江天也嘿嘿笑,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乐有薇,说时迟那时快,给她拍了一张照。乐有薇大怒:“删了,我翻脸了。”

“就看看,我就自己看看。”江天越看越乐,乐有薇举起拳头,他跑了,“我去找阮爷爷聊案情,我们得请律师。”

警察两次找上门,唐莎都咬牙不认,让他们找她的律师。律师告诉唐莎,这是在美国,且是刑事案件,不好收场,唐莎说:“你对律师费不满,我会追加。”

律师说:“我尽量,但这不只是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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