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2)

身旁的太监们赶紧将邓公公给拉了开来,邓公公无助地看向宁贵妃,而她却根本不想看到他这副模样,神情万分嫌恶。

邓公公的眼中刚燃起的希望之光瞬间被磨灭殆尽,曾经他阿谀奉承地向贵妃献谄,为她鞍前马后,如今却遭她弃如敝履。

邓公公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任由别人将曾高高在上的他如同垃圾一样拖拉开。

宁贵妃有些惊魂未定,开始她见跑回来的小太监满脸是血以为那是赵清幼所做,想着邓公公再怎么被罚也不过和那个小太监差不多,却没想到赵清幼竟然会用如此残忍暴戾的方法。

赵清幼受到惊扰,有些被扫兴地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起身看向宁贵妃,似笑非笑地道:“贵妃娘娘来了。”

她霞裙月帔如月下白兰,娉婷如一帘幽梦立于春风之中,清雅大方,让人根本意想不到将邓公公弄成那副惨不忍睹的样子的人会是她。

“赵清幼你这是想做什么!”宁贵妃见她那闲定自若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扭曲着娇艳的面容恶狠狠地瞪着赵清幼质问道。

邓公公一直在她身边服侍着,如同她的脸面,赵清幼如今这样对待邓公公就是等同于在打她的脸。这事若是传出去,那她在后宫不知要丢多少面子,被多少人冷嘲热讽。

宁贵妃想着如今自己可是宠冠六宫的贵妃,连皇后也不能轻易拂了她的面子,何况是一个不得宠还没了娘的公主,不禁端起了架子,气势又凌人了几分,扬了扬下颌。

面对宁贵妃冒着火星子的气焰,赵清幼一丝动容都没有,平静得如同沉静的湖面,毫无波澜,只是理所当然地回道:“想做什么?贵妃娘娘的奴才不听话,我便替你管教一下而已。”

“放肆!本宫的人岂是你想动就能动的?”宁贵妃被她这一幅不屑一顾的态度气得手指都在发颤,全然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道。

赵清幼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倏然掩面失笑,如羞怯海棠,姝色动人。

宁贵妃一愣,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她这般狠厉的质问,赵清幼只觉得好笑,这让宁贵妃不禁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胸口气得快要炸开了一般闷塞。

赵清幼白如葱玉的手缓缓落下,嘴角的笑意也随着渐渐消失,抬起眼帘看向她道:“我管他是谁身边的奴才,只要是做错了事都照罚不误。”

语气森若寒冰。

宁贵妃被赵清幼周身那凛然的气势给怔得背后隐隐发汗,但仍是硬着头皮维持着自己高贵的姿态,冷嗤道:“一个低贱的草包废物也配打本宫宫里的人,谁给你的权力?是你那已经坟头草都七尺高的母后吗?还是那个整日就会舞刀弄枪的舅舅?”

宁贵妃的每一句嘲讽都踩在了赵清幼的底线上,赵清幼努力地隐忍着自己的怒气,绷紧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眸中越发的深不见底,叫人看不真切。

“谁给我的权力?”赵清幼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嘲讽道,“一个奴才我都没权力处置,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皇宫改姓宁,不姓赵了。”

“你!”宁贵妃一噎,正巧被戳中了小心思。

如今继后温氏为人温厚不争不抢,她身为贵妃在后宫与温皇后分庭抗礼,宁国公的势力也日渐磅礴,是以宁贵妃如今连温皇后也不放在眼里。

且她的四皇子也是太子最大的威胁,深受众人青睐,宁贵妃早就已经盘算着以后四皇子顺利登基,她成了太后,天下都是他们宁家的。

但如今还不行,若是这话传到了多疑的嘉帝耳朵里,那一定会影响到四皇子受的恩宠,是以宁贵妃涨红了脸地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来人,给本宫掌嘴!你替本宫教训奴才,那本宫就替你亲娘教训教训你!”

说着宁贵妃身边长得凶神恶煞的嬷嬷就要走上前给赵清幼一巴掌,乐竹眼疾手快就拦到了两人的中间,一把接下了那一巴掌,双手灵巧宛若细蛇一般,手中掌法快到令人看不清。

只听闻“咔嚓”一声脆响,那个嬷嬷吃痛地护着自己脱臼的胳膊哎哟哎哟地大叫着。

“你你你你!你要反了你!”宁贵妃看着被折断胳膊的嬷嬷吓得一阵惊慌失措,不由得害怕得退后了两步。

“没天理了!要shā • rén了!本宫要去告诉皇后娘娘!”宁贵妃看着面前这个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少女,冷静得让人害怕,就像是一个从地狱走来向她索命的修罗。

这个时候宁贵妃才想起来自己头上还有一个主管大局的温皇后,但是很快她就改变了注意,原本颜家和宁家都是不对头,因为先前通敌叛国的事情嘉帝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对颜家肯定还是有着不满之处的。

她何不趁此干脆把事情闹大,干脆让嘉帝对颜家彻底反感,到时朝堂之上宁家便又少了一个强力的对手。

于是宁贵妃奋力地挤着自己的眼睛,试图挤出泪珠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些,哭喊道:“不不不,本宫要见陛下,本宫要去告诉陛下,锦昭公主要杀了本宫!”

说着便一路大喊大叫地跑了出去。

赵清幼任由她去也不加阻拦,回首看向身后站着的六局二十四司们,露出一个浅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屈膝向女官们微微颔首行了一礼道:“接下来,就拜托各位大人了。”

“谨遵公主殿下吩咐。”女官们伏身回了一礼,齐声道。

嘉帝的身子已经日薄虞渊,一日三顿都要靠药吊着,连茶水都撤了换上了参汤,气血两空,只是时日的问题。

但嘉帝始终不肯将手中本就不多的权力再放出去,是以即使是累到晕倒他也不肯让消息透露出去,强撑着身子也要处理国务。

乾清殿内静谧无声,华丽的柱子盘旋蜿蜒着龙驱,旁边放着一只香炉正在袅袅地吐着白眼,隐隐传来翻动卷轴的声音,还有嘉帝的咳嗽声。

分明是温暖的春日里,明日当空,但嘉帝却要紧闭着殿中的门窗,甚至用上了暖炉。

他没翻一本奏折便要压着嗓子低咳几声,牵动至肺腑一阵剧痛。

忽然外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女子哭喊声,嘉帝蹙紧了眉头,被惊扰有些不悦地问一旁的刘忠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刘忠弯着腰出去查看了一番,没过一会儿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陛下正在批阅奏章呢!不能进去打扰!”

“本宫一定要见到陛下,陛下再不见臣妾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宁贵妃不顾刘忠的阻拦硬是闯了进来,她双眼含泪微微泛红,发丝与华服凌乱看上去狼狈极了,完全失了那份高傲气。

“陛下!”

宁贵妃一下跪扑到了嘉帝的腿边开始啜泣哭喊着,如丧考妣。

嘉帝被她哭得一阵脑仁疼,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叫朕再不见你就见不到你了?”

宁贵妃绘声绘色地将赵清幼缝了邓公公的嘴,且还殴打了她身边的嬷嬷的事情描述给了嘉帝听。

“那锦昭公主凶得很,若不是臣妾跑得快,怕是现在陛下已经见不到臣妾了呜呜呜”说着宁贵妃便装模作样地开始抹起了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