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2)

“干什么!疼!哎呀!”

村支书没想到董桂红会突然扑上来挠他的脸,一个不防,脸上已经被抓得好几道火辣辣的口子,气得他破口大骂:

“董桂红!你这个疯女人!这么大岁数了,你怎么还这么疯!德厚!德厚你快管管!快来个人按住她!”

僵直的场面,被董桂红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彻底弄乱了。

村支书像个猴子一样,在堂屋里乱窜躲着董桂红。

“不要脸的东西!向着你这么多年,还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我今天不把你的脸撕下来我就不姓董!”

董桂红头发乱了不管,抬手摘下头顶的发箍扔在地上,卷起袖子,指着一群村干部,骂道:

“今天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谁敢打量着怎么不要脸从我们家这薅点羊毛,我不但得把你们的脸撕烂,还得把你们的头发全给薅下来!”

说完就冲上去,一把抓住捂着脸弓着腰的村支书头发,使劲抓了一把,薅得村支书连连惨叫。

“疼死我了!我的头发!你这个疯女人!”

董桂红一边骂,一边双手齐上,村支书本来就没几根的头发,又被薅下来好几撮。

等周围人反应过来,上去拉的时候,发现董桂红真的发了狠了,那头发上都带着血的,明显是从村支书头上生拔下来的,怪不得村支书叫成那个惨样。

旁边的村干部们看到这一幕,原有的心思顿时歇了。

而村支书本人,心里的打算早已经消失彻底,满脑子都被‘董桂红要下狠手杀了他’塞满,一心想怎么逃出穆家大门,不敢再想怎么劝穆冰莹同意。

“妈,妈,别追了!”穆冰莹追进院子,拉住头发散乱,鞋子都不知道掉哪里去的母亲,看着母亲的样子,眼前一片模糊,喉咙哽咽:“别追了,进屋穿鞋,别伤着脚。”

被女儿拉住,董桂红怒气微散,一转头看到堂屋里还站着的村干部,立马脱下脚上还剩下的另一只鞋,摔向屋里,“还不走,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吗!”

剩下的干部就像是受惊的鸟,眨眼间消失在穆家堂屋。

董桂红赤着脚走进堂屋,看到围着的其他社员,“你们也走吧,都走。”

“桂红,消消气,他就是脑子抽了,别搭理他。”

“是,其实他也没坏心思,是为村里人想,但也确实为冰莹想了,旁支不是有在军队,在外地当官的么,他没说错。”

“别把自己气到,我看他那样,是不敢再打这心思了,我们等会上工会去再骂他。”

社员们劝了两句,虽然心里还是想知道小顾家究竟是怎么样厉害,但都明白,今天是绝对问不出来了,纷纷拿起农具,离开穆家去上工。

等人都走了,王雨娟拴上大门,从井台打了盆水,拿了毛巾进屋。

“妈,洗一洗。”

董桂红坐在矮凳上,怒气还没彻底平静下来,拨开挡在额前的头发,看向顾长逸露出一个笑容,“小顾,今天让你看笑话了,你放心,你跟莹莹结婚后,我们家,还有村里这些人,是不可能到你面前,给你添麻烦,为难你的。”

“婶子,您不用放在心上,就算他们真来了,我也不会对冰莹,对你们有什么意见,这是两回事。”顾长逸心里一直佩服丈母娘,这会见了更是刮目相看,为丈母娘对媳妇的一片心而深受感动。

听了这话,董桂红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心里的担心跟着放下,觉得这个女婿没有选错,“总之你不用担心,我以后天天看着他们,不可能让他们这些人出现在你面前。”

穆冰莹蹲下,拧湿了毛巾给母亲擦脸,看着母亲充血的眼眶,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你这孩子,哭啥。”董桂红接过毛巾,自己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脖子后面的汗意,“小顾还在呢,等会再笑话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不会笑话。”顾长逸立马接话,“婶子,您真厉害,我都感动得想哭了。”

董桂红笑问:“不觉得我是疯婆子啊?”

顾长逸竖起大拇指,“您是女英雄!”

董桂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穆冰莹也没忍住,破涕而笑。

感伤的气氛就这么被顾长逸的两句话打散。

其实母女俩主要就是担心顾长逸会另有想法,看他真的不在意,心里的担心褪去,便没那么沉重了。

“妈,洗洗手,往手上抹点雪花膏,那头发勒手的很。”王雨娟主动进屋把自己平时都不大舍得往脸上抹的雪花膏,拿出来让婆婆抹手。

刚才听到村支书那么说,她就一肚子气,但却没有办法。

她是外村嫁进来的小辈,没有资格到族里长辈,又是村支书面前说三道四。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婆婆冲出来了,雷厉风行扭转局面。

以前看到婆婆疼小姑子,为了小姑子什么都愿意做,羡慕之余,心里总归不大舒服,毕竟疼小姑子的东西,都是家里攒下来的。

但今天看到婆婆前所未有的疯魔样子,她心里不但没有一丝不舒服,反而是满满的敬佩,学到了为人父母最可贵的一面。

“没事,我这手都糙成什么样了,干一辈子粗活了,几根头发还能把我伤着?还抹什么雪花膏,不抹。”董桂红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梳子和发箍,把头发理清爽,再把发箍带上,又变成平时利索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不说话的丈夫,“村里要再来找事,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穆德厚咳了一声,“其实德勇说的也没错,莹莹真上了族谱,以后去珠市,那些人要能帮衬一二,是好事。”

第23章

“什么好事!”董桂红知道丈夫在想什么,他乐意当族里头一份,觉得女儿替他增光,光宗耀祖头一回了,她可没那想法,“这几年人家都不稀得搭理咱这一脉,以后要是真搭理了,那是冲族里?那是冲小顾家里才搭理,除了没完没了的麻烦,有什么意思?”

说到这,她心里也有点好奇亲家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能让村支书动起这心思,中午都没说。

“不见得都是麻烦。”穆德厚收到全家人不赞成的眼神,叹了口气,“我们是没本事对小顾起到作用,要是有一天族里有人能帮到小顾一些,互帮互助,不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