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酒肆(1/2)

郑乾包下了平定镇的一处酒肆,要掌柜做了几桌菜,喊回后院看守棺木的薛子游落座吃饭。

因三殿下在,薛子游和燕帆眼都饿绿了,也还绷着没动筷子。

郑乾看中了掌柜自酿的浊酒,要了三坛,自己做那跑堂人,给诸位都满上,这才问道:“怎么殿下也在?我都没个准备。”

沈元夕接了让来的酒,瞄了眼三殿下,想偷偷喝一口尝尝,有他在兜底,应该无碍。

她舌尖点了口酒,辣劲直冲鼻子,热出两眼泪来。

抬头见三殿下托着下巴,嘴角挂着笑盯着她看,沈元夕放下杯子,这才得空从刚刚窜出耳朵的话语里,扒拉出郑乾的问话。

眼见着三殿下是不会回答郑乾了,可无缘无故晾着人家,也不是个道理。

沈元夕好心想找个合适的解释回答郑乾,但这么一想,倒让她惊呼站起,大叫不妙。

“咱的马!马车!!”

车上还有她没看完的书,没收拾的床,和她一路上收集来的各地的土。

“赤山离这里有多远?”她问。

郑乾只知道赤山在平定镇的西边,至于多远……反正是不近。

三殿下淡然回答:“山穿两头,阵有八方……算来那一坠,两处有千里。”

沈元夕:“那咱的马……”

说到马,沈元夕又惊愕捂住嘴,好半晌,才悄悄对三殿下说道:“乌鸦……乌耀,在殿下袖子里吗?”

三殿下摇头:“它未跟上,回华京了。”

沈元夕松了口气,才笑着说:“我说总感觉少些什么……真不知道这是为何,怎先想到了马,最后才想起乌鸦来……殿下,咱们的马车怎么办?”

三殿下起身:“我去去就回。”

不待沈元夕应声,三殿下消失在夕阳中。

薛子游看不明白,抖着手夹了块肉,问沈元夕:“他上哪去了?”

沈元夕猜:“应该是去赤山找马了。”

“啊?”薛子游更听不明白了。

燕帆饿的心慌,只问沈元夕:“就是说,三殿下半个时辰内,不会回了是吧?”

沈元夕点头:“……再快,半个时辰也应该回不来。”

燕帆听罢,与薛子游默契对视一眼,双双放下筷子,左右开弓直接上手,放开大吃。

“饿死我了!”薛子游说。

燕帆道:“他再晚走一秒,我都会被饿死!”

沈元夕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薛子游如此不顾形象大吃大喝,更没料到燕帆也是如此。

两人披头散发像鬣狗扫食,连骨头都嚼了。

郑乾在“战场”中抢了一根鸡腿,就着酒吃了,回过神见沈元夕面前还有完整的饭菜,刚想说,这俩小的还算有点理智,没从沈元夕怀里抢食,就听薛子游叫了声姐。

“你吃吗?”他死盯着沈元夕面前的小碗蛋羹。

沈元夕把那蛋羹推到了中间,笑眯眯道:“你吃吧。”

这三个字像圣旨赦令,最后一个字刚落到桌子上,薛子游的手就过来扫走了这碗羹。燕帆在旁边急的呜呜叫,拿起勺子像过招,一勺子下去剜走了半碗,倒入喉咙。

沈元夕大开眼界:“慢点,烫!”

郑乾见他们吃了半饱,“活”了过来,问道:“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叫挝儿国公主陵下,挖出来的是你娘?那你是个啥?是人吗?”

燕帆白了他一眼:“你才不是人。”

而薛子游专注吃东西,顾不上搭理他。

沈元夕默契解释:“说起来复杂,但这棺椁里,的确是子游的母亲。”

郑乾对她还是客气的,笑眯眯一副狐狸样,问这桌上唯一还像个人的沈元夕:“三王妃还想添什么菜吗?”

虽然是荒野小店,但储物还是充足的,郑乾看出王妃不是个挑剔人,知道她不会为难自己。

沈元夕刚要摇头,就见薛子游和燕帆拼命举着手,呜呜咽咽说:“再来点再来点!”

沈元夕:“那就再添点吧……你们能吃这么多吗?”

“三天啊!”燕帆说,“我们三天没吃了!就是因为这混蛋拿着我们的干粮袋子!”

她筷子头指向的是郑乾。

郑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敷衍道:“是人都会犯错,这只是我犯的一点小小的错误。”

当时进了沙漠,来了阵沙暴,郑乾请来的向导商队全都失散了,只剩他三个。

他不想挂水,因为水袋沉,所以自告奋勇说要帮他们俩背干粮袋,还好两个早就被郑乾坑出经验了,没有全给,都给自己留了一点。

果不其然,下陵时,这混蛋自己忘了还粮食,两个小的因眼前的奇观,一时也忘了。

等门合上,地上地下的才都傻眼。

“来来来,满上,喝酒。”郑乾给两个小的斟好酒,就当赔罪。

“我也将功折过了,我不是请了人把你们掘出来了吗?”

“厚脸皮,那是你掘出来的吗?”燕帆道,“分明是狐狸精……”

她自知失语,飞快看了眼沈元夕,埋头吃饭去了。

薛子游:“姐,你在华京好好的,怎么也来了?”

“只在华京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可华京不是要三殿下镇守吗?”

“嗯……说起来复杂,总而言之,好像以后不需要了。”沈元夕道。

郑乾眉头一耸,结合近期从华京来的线报,猜了个大概,三殿下是在借这次机会,大动幽族。

他长长一叹,说道:“那我应该就是最后一代了。”

小时候他就质疑过,每次跪祠堂都会想,从爷爷开始就做了重利的商贾,这种无法带来半点好处,数百年前的十二家臣,真的还有必要放在祠堂供奉遵守吗?

故而他听到召唤,先是惊奇,没想到这东西真的存在,而后是好奇,好奇会是什么事,要如何用现在的他。

燕帆问:“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最后一代?你家真没人了?”

郑乾有种放松后的怅然,听了燕帆的问话哈哈大笑。

“我们都一样,小姑娘。”郑乾道,“以后就没有十二家臣了。”

燕帆饭都不吃了,追问:“为什么没有?”

薛子游夹走了她碗里的肉。

沈元夕道:“燕姑娘不用紧张,这是好事……就是说,以后不会有比人还厉害的幽鬼食人了。”

燕帆看着立在旁边的剑匣,一时有些茫然。

“还吃不吃?不吃我吃了!”薛子游夹起她碗里的一片牛肉。

燕帆筷子当剑使,跟他过起招来,三回合不到赢了薛子游,并从他碗里夹走了两块肉做战利品。

“饿死鬼,还得再练!”

“不要吵,不要吵……”郑乾像个碎嘴子的老婆婆,又起身给两位倒了酒。

等两人吃饱,洗了澡换了衣裳,头脸干净了,人也正常了。

燕帆坐在酒肆无人的前堂开匣子擦剑磨刀,薛子游则拉着沈元夕给沈丰年写信。

他读书不专信也写不出花来,于是让沈元夕代笔润色。

大概意思就是报平安后,询问沈丰年和母亲有关的事,又颇为不好意思的提出想给母亲选个地方,好好做场礼安稳葬了。

“没关系,不必想钱的事。”沈元夕写到一半,抬头安慰道,“咱将军府这点钱还是有的……”

“不是这个意思。”薛子游红着脸挠了挠头,又没办法直说,只好拿起酒杯,猛饮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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