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2/2)

在白奕辰的催促下,白振鸣终于同意回国了,但是他却不愿意回白家老宅,而是拜托白奕辰帮他安排住处。为图方便,白奕辰便在碧水云居给他布置了一套房子暂时定居,然后一大清早便带着安然去京城的机场接机。

安然站在机场大厅,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旅客,心中突然有些感慨:大半年之前,自己还是一无所有的跟着白二哥来京城,彼时的自己,正沉浸在被师父抛弃的伤感中,而且心中对未来一片迷茫。可是现在,自己非但有了诊所,还有了爱人,有了亲人,除了去寻找幸福的师父还没有消息之外,他的人生真的已经很幸福,很圆满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偏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白奕辰,白奕辰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也恰好在此时迎向了爱人的目光。

看着安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与感激,白奕辰忍不住心中一动,他再也顾不得周围的行人,在风衣的遮挡下,偷偷握住爱人的手,带着他向接机的出口走去。

白奕辰的时间掐得很准,所以二人没有等太久,便有乘客陆陆续续从出口出来。白奕辰一眼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二叔白振鸣。

他不由自主的打量起自己这位多年不见的二叔来:白振鸣虽然是坐着轮椅,但是他的后背挺得很直,显然这么多年在国外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他曾经身为军人的习惯。

或许是因为他这二十几年拖着残疾的身体独在异乡,生活的十分不开心,所以虽然五十不到,但是头发却已经花白,人也显得比较苍老,明明只比白振林大两岁,但是看上去却似已年近六十一般。

而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青年,应该就是他的儿子,也是白家第三代的老三白奕哲。他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身材颀长,长相虽然斯文俊逸,但是看上去却和白振鸣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此刻的白奕哲正一边推着轮椅慢慢前行,一边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疑似”自己堂兄的身影。

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他两手各拖着一只大大的旅行箱,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登山包,形容有些狼狈。而令安然瞬间呆住的是,这个男人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居然就是将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师父安士朋。

白奕辰对安士朋会在此出现,并和自己的二叔走在一起也非常吃惊。但是他很快便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他拉起还在呆愣中的安然,迎上前去,走到白振鸣的身前停下来,微笑着问候道:“好久不见,二叔,欢迎回国。”然后他又率先向推着轮椅的白奕哲打招呼,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你堂哥白奕辰,欢迎回来。”

白振鸣看着自己这个十分陌生的侄子,神色有些复杂的点点头,算是回应。而白奕哲则同样冲白奕辰微笑道:“堂哥,你好,我是白奕哲。”然后,他忍不住看向一直呆愣的看着自己身后的安然,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白奕辰闻言,赶紧拉过安然对二人道:“我差点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爱人,叫做安然,他今天和我一起来接机。”

白振鸣闻言打量了一下二人,没有说话。而站在他身后的白奕哲则是在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他从小便在国外长大,所以对同性恋情已经是屡见不鲜,甚至他自己的爱人也是同性。但是他知道,在国内,人们对单同性伴侣并没有那么高的包容度,所以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位堂兄居然会神色自若的当众对亲人承认自己的性向,介绍自己的爱人,这简直就与他之前对国内情况的认知不符。

安然却没有注意白奕辰是如何介绍自己的,他此刻仿佛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的冲着安士朋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师……”

安士朋在见到安然的一瞬间,便知道情况要糟糕,于是一直提心吊胆的注意着自己徒弟的表情。此刻见他马上就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扔下两个箱子,上前一步,站在白振鸣父子身前,握住安然的手,干笑着打断了安然的话:“师弟!真是巧啊,咱们一年多没见,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面。”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摇晃着安然的手,同时还仗着身后的父子俩看不见自己的神色,拼命的冲着安然挤眉弄眼,示意他配合自己的称呼----反正只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其他的一切事后好商量。

自从安士朋留书出走之后,师徒两人分别已近一年的时间了。在这一年里,安然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再见到师父时候的情景。他以为自己再见到安士朋的时候,一定会忍不住委屈的哭出来。而事实上在他今天见到安士朋的那一瞬间,的确心中有委屈的想要流泪的感觉。

可是谁知经过安士朋这么一打岔,看着平时在自己面前总是沉默寡言的师父,此刻一脸讨好的拼命的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做信号,安然突然有了一种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安然拼命忍住笑意,板着脸,在用猫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士朋之后,才有些不怀好意的的反手握住安士朋的手,也跟着摇晃道:“是啊,师兄,在这里见到你真是个‘惊喜’,既然你这次回来了,又不急着走,我们可要找个机会好好叙叙旧啊!”

说完,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忿,便十分孩子气的将指关节微曲,于是修剪的的圆润光滑的指甲便悄悄地嵌入了安士朋手上的肉里:哼,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先放过他,以后自己再慢慢的跟他算算避而不见的帐。

安士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徒弟“偷袭”,惨遭掐肉,不由疼得在心里“嘶--”了一声。他赶紧收回自己的手,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手背上的几个细细的小月牙印记,暗自在心中苦笑:看来这回自己这个宝贝徒弟算是气大了,不过也不怪他生气,谁叫自己当初在榆林县不告而别,又在京城对他避而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