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海 挖内丹,剃仙骨,断仙脉,这就是……(1/2)

言梳走到宋阙对面便跪在了凳子上,手肘撑在桌面,整个人朝宋阙的方向前倾,笑容灿烂地将藏在袖子里的银杏叶递给对方。

宋阙的手上捧了一本书,上记的是杂谈郢国的开国史,银杏叶凑到眼前时宋阙还能闻到言梳身上淡淡的熏香味儿。

言梳的身上干净清爽,原是没有任何味道的,倒是京都里的达官贵人都喜欢在衣服上熏香,腰间也随时佩戴香囊,宋阙闻见是淡淡的松木味儿,不像是女子喜欢的味道。

“好看吗?”言梳晃了晃手中的银杏叶道:“我亲手做的,送给你。”

宋阙眉目带笑,接过银杏叶后道了句:“好看。”

说完这话,他突然侧脸朝书斋门外看去,四开的大门外正站着一名身着宝蓝色衣衫的男子,那男子金冠银簪,衣裳所绣的花纹繁复,腰间挂着玉佩与香囊,双眼正落在言梳的身上。

唐九没想到会突然与宋阙对视,他方才打量言梳口中所说的‘师父’一时被对方的身姿惊得慌了神,却没想到被捉了现行。

宋阙的目光不含任何审视,就像是平平落在唐九的身上,看得唐九心里一阵发虚,便抬手摸了摸鼻子,昂头转身离开。

“今天好玩儿吗?”等唐九走后,宋阙才问。

言梳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端起宋阙面前的杯盏便凑到嘴边饮了一口,皱眉咂去嘴里茶叶淡淡的苦味儿道:“好玩儿,我碰见个变戏法的,还以为那人也是神仙,差点儿就要给钱学法术了。”

“是吗?”宋阙脸上笑容深了些:“你还能辨别戏法与法术的区别了?”

“其实不能。”言梳窘迫地抓了抓脸颊道:“是唐九告诉我那都是假的,我才知道的。”

“唐九……”宋阙问:“是方才送你回来的男子?”

“对啊!”言梳点头,歪着头一根手指卷着脸侧的发丝道:“上次在戏园子门前撞上我的人也是他,今日凑巧又碰上了。唐九说京都外的山上有寺庙和道观,还有瀑布,我想去玩儿,师父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和唐九一起吗?”宋阙又问。

言梳眨了眨眼,点头道:“他认得路。”

“既然你想去玩儿,那便去吧。”宋阙道。

言梳又问他:“师父一起去吗?”还不等宋阙回答,她有急着说:“我想和师父一起去。”

言梳眼中的情绪毫不掩饰,她笑盈盈地望着宋阙,宋阙看向她的双眼道:“好啊。”

“师父最好了!”言梳高兴地差点儿从凳子上跳起来,她声音略大惹得周围看书的人有些不悦地瞧过来。言梳也觉得不太好,于是窘迫地缩着肩膀老老实实坐好,一双杏眼睁大,抿嘴假装自己不存在,希望别人看不到她。

宋阙似是瞧出了她的不自在,才看到一半的书便被合上,他将今日在书斋消费的银子放在桌上道:“走吧。”

言梳唔了声,提着食盒跟上,出了书斋还将糕点递到宋阙跟前道:“这个味道很不错的,师父尝尝。”

“唐九买给你的?”宋阙问。

言梳点头,他笑着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轻声道:“你自己吃吧。”

唐九原打算过两天便去青龙客栈找言梳的,不过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儿绊住了他。

贵妃生辰后没多久,户部那边便频频出现麻烦,朝中党派之争从未消停,户部所站的正是皇后一派,贵妃如今得势,趁着自己腹中有子,必然要抓紧时间打压皇后,丰满自己的羽毛。

便是因为这个,严家父子多次被皇帝叫入宫中问话,原先早就已经消停下来的徐有为之事又在民间吹起了一阵邪风,将户部尚书严家与南北两府衙门之间私相授受官官相护说得有模有样。

原本朝廷上的争斗与商家无关,偏偏唐九与严瑾成交好,虽不是他误会了徐有为偷了玉佩,却也亲眼看着严瑾成将徐有为拖行至京都,并未上前阻止,好些百姓都看见了。

原先他们这些京都里的世家子弟行事乖张些也没什么,多的是打马上街,仗势欺人之辈,钱权二字便代表了一切,更何况徐有为不过是长青镇里的一个普通人,身后无任何背景,更无人撑腰,他的事不该在京都一提再提,也没那个必要。

唐九父亲提醒他,那是因为贵妃一派恐怕要动户部,也叫他最近这些日子不要与户部往来,因为户部之事,他们家中生意也多有损失,唐九便被父亲关在家中算账,好些日子没有外出。

立冬才过,将要小雪,京都的天竟下起了薄雨,如雾一般冰凉地顺着风贴在人的身上脸上,空中像是漂浮着细小的冰渣子,呼吸一口都冻得鼻子酸痛。

言梳前些日子还有兴趣跑出客栈去玩儿,这两日降温便不愿再出屋子了。

宋阙与言梳长住青龙客栈,客栈掌柜的对他们也很客气,两日前便将屋子里备好了炭火取暖。

此时宋阙坐在窗边,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正能看见京都雾白之下,偶有行人两三走过。火笼里微微噼啪声,软塌上架着矮桌,矮桌上三角貔貅炉鼎内焚着香,言梳盘腿坐着,手上抓着根金簪直戳香炉,拨弄里面将灭的香灰。

郢国的开国史宋阙已经看完了,又换成了一些名人传记,里面多半是胡编乱造,带着些许怪力乱神的传奇色彩,但也不乏有些真实的东西在里头。

就好比几百年前一个文采斐然有一字千金之称的才子,便是从山海出来下凡渡劫的仙,只是那人宋阙不认识,谭青凤倒是与那人说过几句话。

见言梳又在打瞌睡了,宋阙目光没从书页上挪开,道:“书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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