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作别 你学坏了。(2/2)

宋阙侧过头,像是认输般轻叹一声:“别去买了,我吃醋。”

言梳等的就是这一句,她扬起笑容,一排贝齿露出,转身就朝宋阙的怀里扑过去,双手勾着他的腰抬起下巴盈盈双眸望向他,笑得杏眼成了月牙状,正歪着头颇为得意地朝宋阙挑了挑眉。

宋阙只觉自己胸腔砰砰猛烈地跳动了几下,如擂鼓一般,随时都能冲出来。

言梳嗯了声,慎重点头道:“既然咱们懈阳仙君吃醋,那我就不去了,反正顾大侠行走江湖多年,该买的必然都备齐了,他喜欢的是玉棋,才不缺我这一份心意呢。”

宋阙望着言梳的目光沉沉,低哑着声音道:“你学坏了。”

言梳略微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道:“我不坏的,这是在书上学到的,书上说,这叫调情。”

宋阙想起来前些日他给言梳的那几本书,那些书的确有些风花雪月的情爱故事在里头,那不过是因为言梳到了镜花城,所见所闻皆不似往日,懂的太少,宋阙又无法说出口一一为她解释,才选了几本书给言梳看。

他保证,自己选的书中绝无木兆色内容,点到为止,却没想到言梳将那男女间的一来一往看了进去,竟还知道这是调情。

宋阙表面上不高兴。

心里抑不住地暗喜。

她懂的越多,他要教的就越少,情爱方面,丝毫不通也是不行的,往往朦胧,半明半暧,才显得有趣。

言梳望着宋阙欲笑未笑的脸,心里直痒痒。

因天色渐暗,街道上的人少了许多,言梳将宋阙拉倒一旁,不在地灯附近,这处临近巷口,遮蔽了大半人影。

她勾着宋阙的肩膀,踮起脚往上轻轻一跳,嘴唇凑在宋阙的嘴角亲了一口,而后再来第二口,完成了白日所想。

言梳有些意犹未尽,但也心满意足。

她眸光滟滟,牵着宋阙的手打算回去了,结果右手被人捏紧了些,几包药包与烧鸡同时掉在了地上。言梳往后退了半步,脚跟几乎贴着墙壁,腰间被坚实有力的臂膀搂住,她有些困难地踮起脚勉强让自己站着。

宋阙一掌贴着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握着言梳的手,将她的手臂带背了过去,半环住了她的腰。

言梳被迫昂首,深吻到难以呼吸。

鼻尖蹭着过度的炙热,脸颊一片烧红,她的背贴着粗糙的墙壁,还能察觉出宋阙的指腹在她耳垂上磨蹭,言梳就像是坠入了绚烂的无底深渊,一步步下沉。

最后她被宋阙彻底抱了起来,按在了墙壁上,有力的掌心揉着她腰间的软肉,言梳的脖子昂着,露出白皙的皮肤,皮肤下不显的喉结慌张地吞咽着。

这是言梳从未体会过的被侵略的感受,一切如攻城略地般让她毫无招架之力,耳畔唯有急促的呼吸声,全身点火。

忽而的明亮叫言梳回神,旁边店铺里的小厮出来点亮了门前的地灯。

宋阙放开了她,却没松开她,言梳还靠着墙壁,几乎挂在宋阙的怀中大口大口地喘气。

宋阙的拇指擦过她的嘴角,将水渍擦去后,又弓着背侧过头在她嘴唇上啄了啄,言梳被他亲得浑身软麻无力,像是刚从沸水中捞出来一般,身上起了薄薄一层汗,胸腔还剧烈地起伏着。

“是你先主动的。”刚把人吻得几乎去了一半命的人,率先开口为自己开脱。

言梳意外地望向宋阙:“你……”

双目相撞后,宋阙冁然而笑,桃花眼中倒映出言梳精致小巧的脸蛋,二人一时无话,最后言梳推了推他的手臂道:“你,你先放我下来。”

宋阙松开手,言梳终于全足落地,这时她才发现宋阙在二人周围设了结界,街上往来的人群并未看见方才二人的不成体统。

只是她有些惋惜,掉在地上的烧鸡半只滚出油纸,上面已经爬了蚂蚁,不能再吃了。

“你赔给我。”言梳软着声音指向烧鸡道。

宋阙答应:“好,赔你两只。”

晚间言梳在房内捧着一只烧鸡,望着一只烧鸡,心想自己真不该买两只回来,根本吃不完!

次日一早,言梳就醒了。

她还记得自己说好了要与玉棋一起去送顾秋的事儿,洗漱好正准备出门,宋阙也从房内出来了。

言梳见他,愣愣道:“你好早。”

“也不早,小书仙都已经打扮好要出门了。”宋阙的目光于言梳身上绕了两次,又道:“时辰还早,用了早饭再去?”

言梳看了一眼窗外刚亮的天空,点头道好。

结果就在她用饭的过程中天色变暗,才升一半的太阳渐渐隐入云层之中,入眼灰暗如薄夜,言梳低声道了句:“该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是要下雨了。”宋阙道:“清明后的天气也总变化莫测。”

言梳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包子,问宋阙:“这雨什么时候停?我还打算去城外找玉棋呢。”

“不会下太久的,至多一刻钟。”宋阙说完,给言梳夹了一颗腌杏子,这杏子是那驾马车的齐大汉妻子送来的,言梳很喜欢,尤其下粥。

早饭吃完又没等一会儿,果然雨势渐渐小了,言梳向客栈借了一把伞,刚走出客栈没一会儿,便被人拦住了。

镜花城的街道上遍布穿着红衣铠甲的官兵,那些人手上都握着刀剑,把人统统拦于路边店铺内,不许他们轻易离开。

言梳从客栈出来,就被人推进了绸缎庄,她先前在这儿买过绸缎,这是金世风家开的店铺,那老板也认得言梳,连忙拉着她往里头站了些。

“这是怎么回事?”言梳见每家店铺门前都站着两个官兵,心里有些不安。

老板道:“今早衙门前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来头不小,是悦城林家的人。”

言梳一怔,悦城林家,早些时候出资供温家打仗,如今温家这偌大靖国,有林家许多功劳在里头。

老板解释:“林家的林三公子在京都任职大理寺少卿,听圣上吩咐,近来专门权衡于江湖和朝廷之间。江湖人多背人命,朝廷难管,这不,前段时间这大理寺少卿便追查一帮杀手组织跟到了镜花城内,结果还没查多久,人就没了。”

言梳一听江湖,便想到了顾秋。

“我听人说,他们是昨夜子时之后死的,好像是那群杀手近来在镜花城内也过于猖狂,才惹来了大理寺少卿调查,他们实在胆大妄为,将大理寺少卿随其几名部下堵在街角,好像是有个江湖侠士出手相助,饶是如此,大理寺少卿也惨死于杀手手中。”老板说罢,摇头:“那几个逃走的大理寺官兵连夜出城调兵,这才封了咱们跟前这条街道。”

“是在我们这条街上出事的?”言梳问。

老板点头:“是是,我还远远瞧见了血迹,不过现在血已经被大雨冲干净了,姑娘想要离开,恐怕得等他们一家家排查可疑人物,调查完了才能走。”

言梳顿时泄了气,这般得耗许久,也不知道玉棋那边能不能走,昨日帮助大理寺少卿的那名侠士,很有可能就是顾秋。

而大理寺少卿追查的杀手组织,也很可能便是追杀顾秋的那帮人。

那帮人的确很可恶。

绸缎庄的老板说,以往江湖组织就很猖獗,目无王法,当初郢国赵氏王朝时期他们便仗着自己有武功,划分地界,寻衅滋事,如今温秉初当皇帝,自然看不惯这群人,便让大理寺成立专案组整合江湖帮派。

言梳在绸缎庄里等了一个时辰,街上的官兵只越来越多,丝毫没有松懈,她无奈叹了口气,便与门前守着的官兵道自己回客栈,几步路,也不远,那官兵就让同路的人盯着言梳,直至她入了客栈这才离开。

宋阙见言梳回来,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言梳有些懊恼地坐下道:“早知道我不吃早饭就出去了。”

“那饿着肚子怎么办?”宋阙问。

言梳撑着下巴叹气道:“罢了,我与顾大侠本就不熟,说不定经过昨夜那事,顾大侠连夜就走了,只是不知道玉棋是不是白跑了一趟。”

官兵从街道上撤走已经临近午时了,言梳连忙朝金世风的客栈跑去,宋阙跟在她后头无奈道:“慢些。”

二人到了金世风所住的客栈没见到人,问了小二,小二才道:“你们说金老板吗?他那丫鬟一早收拾行囊,天才刚亮就走了,后来又过了会儿,天上下起了大雨,金老板发现他的丫鬟不在,也出去了,好似是那丫鬟偷了金老板的银钱跟一个江湖人私奔了!”

言梳:“……”

这小二说的什么?

虽说小二可能对金世风、玉棋和顾秋之间的关系理解错了,但却肯定,那二人早间离开之后便一直都没有回来。

言梳有些担心玉棋,心想她不在客栈,莫非还在湖边?

宋阙倒是很有耐心陪着言梳一路走,从客栈再往城外去,出了城直去湖边,湖边没人,只有湖心几艘乌篷船,言梳先前乘过两回的小船慢慢顺着湖岸飘过来。

言梳问他:“老师傅,你几时到这儿的?”

那船夫道:“天不亮就来了,二位游湖?”

“不,我问一问,上回与我一同游湖的姑娘,还有给你银钱的侠士,他们二人早间是否来过?”言梳问。

她与玉棋来乘船也不过是几日前的事儿,这船夫记性好,一下就想起来了,他道:“有!有!哎呀,小姑娘,你快去报官吧!你那两位友人,怕是已经死了!”

“死了?!”言梳呼吸一窒。

船夫点头:“就在一个时辰前,我的船飘在湖面上,远远瞧见两个人影像是你说的朋友,后来便有十来个人身轻如燕,飞过水面朝他们二人过去,都提着刀剑,好像是要杀了他们,然后一群人就跑不见了,现下如何我也不知。”

船夫也是见岸上安稳了,这才敢靠岸的。

言梳闻言,立刻想到了昨夜城中街上发生的事。

她问船夫那群人去了哪个方向,船夫记得不太清,指了一个方向言梳便与宋阙追了过去。

田野层层递高,再往前行便是一处矮丘小山,并不高,可树林茂密,漫山青竹。

言梳走在田埂间,一阵风过,青竹叶影婆娑,她忽而僵直了背,定定地站在山下,抬首望向山丘之上,穹苍之下盘旋的飞鸟。

“宋阙。”言梳低声问道:“那可是引魂鸟?”

鹅黄飞冠,赤喙长尾,雪白的尾羽似白孔雀的孔雀翎。

宋阙嗯了声:“是。”